五百六十、仰天嘘-《画斜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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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实则今日,我是来道别的!”

    盛馥蓦然行止--“道别?自此她再不会来?亦不会再拿前世之事扰我心神?”

    “自此,梅姝不在了!时日无多,是以有些事、有些话,我需得说清了、道阴了,才不负你我一体之缘。”

    梅姝之言犹如琴音吟猱,三籁邈邈。听得盛馥竟生出了些她不愿的不舍......“你都曾想将我变作是你!你还有何事是我不知的?””她嗤笑着转过了身,看见的,是梅姝笑意中的莫测。

    “你道我对义帝情深几许?我对羽王又可有真情?”梅姝问道。

    “呵!”盛馥气到极致,“你往生之心不是皎如日星?何必来问?”

    “吾丧我!”梅姝终于敛起了笑意--眉簇簇、眸落落,“若我道已对他们皆无真心真情,你待何想?”

    “义帝温雅懦弱,本非我心中良配。然他既是帝、我便可为后--一段天缘就此铸成,哪个不道这是天定的?我毕然也是欢喜的。”

    “然他终归是无用,是以只能将我拱手让人!幸而那人是盖世之雄,倒也不屈我之愿--然他既是盖世之雄,他心、他情又岂能被一人所牵?”

    “我道我不削争斗,那是为了寻常女子于羽王那般的人物,也就能比作衣裳、鞋履之流,泼妇之争又有何用?

    “是以我任由她们欺侮,是以我任由羽王认定我心中素来只有义帝,只是.......唉!”

    “你定是不信!”梅姝瞧一眼如同见了“鬼”一般的盛馥,又展一笑,“你定是想若如此,我家族又何须隐去?我又何必要在受尽屈辱惊吓后自投火海?且还是有孕在身。”

    “隐是为发!就如同我不一走了之一般,皆是为氏族之发!”梅姝说着尤其的意味深长地向盛馥投去一瞥,“而后一桩......是我错算了!”

    “‘投之亡地而后存,陷之死地然后生。’唯有我如此,他日后才能战战兢兢只恐再失,方可心系一人。我辛苦辛酸良久,终于待到了那日之机,可那日.......”

    “依他的身手,是可在瞬息之内将我拉住......尤其在他听得了我有孕之后,他应是能愈发快些......”

    “可偏生啊!偏生!”梅姝仰天而嘘,“偏生我那时伤重脱力,竟将虚晃做成了真切......终究是错算了!”

    “错算了?!”正被五雷轰顶的盛馥怎生都不愿信这便是另一个自己的真心真意,只想将那仿伪之人斩于当下,“是以你恨?是以你怨?是以你就要装作愁苦无边来混淆于我?”

    “我并非是来混淆于你,我只是想助你认清本心、认清他人之心!”梅姝竟不知从何处端起两盏茶来,还要将其中一盏递予盛馥,“且你可知我们本来亦是一家一脉。你当盛家的泼天富贵是从何而来?双帝星之相难道也仅是无稽之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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