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八十三、为之所-《画斜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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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早晚是要换的,何必再劳动一回?快给我梳头,只照往日行路的就好。”盛馥将她拉起了,一派与方才截然不同、又似曾相识的镇定平和却更让绿乔担忧惧怕。

    “娘娘,不是要明日才同十一叔他们一齐出发去大剑关么?”默祷着“娘娘千万别是要去寻了刘赫”的绿乔手握着牙梳,一下、一下梳得尤其谨慎,“况且这里说起来已是萧家的地方了,南北不靠的、并没什么耳目在这里,也不需夜里行路,娘娘无需穿成黑漆漆的,只穿寻常的骑马装不好?”

    “不等明日了!”盛馥亲手挑了一枝笄给绿乔,白玉为枝、红宝为瓣,正是齐恪所爱。

    “恕奴婢多嘴问一句,娘娘为何不等明日了?”见了那笄便略舒了气的绿乔还是万不敢松懈,“娘娘不是忽然生出了别的、别的什么谋划吧?”

    “他变!我就变不得?”盛馥终于说了句“狠话”,“他狠,我就狠不得?”

    绿乔的神一惊、手一滞--果然娘娘这镇定就是“风雨前夕”的佯静,接着就会有疾风骤雨胡乱砸下--那便是二郎口中的“疯”!可劝得么?劝不得!她上回那“疯”是为殿下离心,此回这“疯”是为刘赫绝情。她可是万事不较,却唯独于“叛离”之事有刻骨铭心的介怀--如此还劝?一劝不也成了有“叛离”之心?

    “娘娘既定了即刻要走,怎么不喊了二郎、十一叔他们来?”绿乔憋着着紧地发红的俏脸,尽力装个若无其事。她不敢问盛馥这“走”究竟是要去了大剑关还是要去寻了刘赫,只得旁敲侧击。

    “一会儿是要去喊了十一叔他们的。二郎就不必了!”盛馥又自己沾了口胭脂拍在颊上,点在唇中。她从镜中寻到了绿乔,给了她一个宽慰之笑,““我并不是要去寻了刘赫,亦不会再疯!再是疯不起了!因此你也莫再胡想乱猜!”

    “奴婢与初柳两个再是乱想,也不会违背了娘娘一丝意思。有时多嘴了、自以为是了,也就是为担心娘娘劳心伤神,并没有别的!”被戳穿心事的绿乔索性不赖,“眼见娘娘方才还焦急,这会又是平淡得古怪,奴婢当然要急,一急又不敢问,只得乱想!”

    “绿乔!”盛馥转过身来握住了绿乔的手道,“我一直知道你们两个是好的,是以我有事要.....罢了!一会儿待初柳回来再说!”盛馥须臾又咽下了这里的未尽之言,换了话道,“你只快些去备些吃的来给我,不要稀的。另外去拿了药来我吃,另再添些参汤来。”

    绿乔更畏怯了!她哪里能信她主子说的“我不曾疯”?她不敢猜主子话里那“变”字究竟是指了什么去的,可论是什么意思,这既要不要二郎来,又是一副欲要交代“后事”的模样,还一反其道地自己要东西来吃--这这这!岂不是比“疯”更甚?

    可绿乔还是不能劝。她只能抱着“待初柳寻了二郎来,再行起了看”的念头,伺候着盛馥吃饭、服药、喝参汤,并谋划了许多诸如“若主子要出其不意地夺门而出,我便抱着她一同躺下”的主意。

    好在是“有惊无险”,终于是“大功告成!”--待等初柳进来回禀“九郎正候着娘娘宣召”时,绿乔方觉自己的内衫原已是被冷汗浸得全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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