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百九十三、朔风疾-《画斜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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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谁知窗格一响,竟有一黑衣人裹着彻骨的朔风一跃而入,且转瞬就欺身过来捂住了谢郦心的嘴。

    谢郦心当然惊恐万状!霎那里她唯一之想便是“事已败露,至尊要赶尽杀绝”--可也只是一霎,她又去扒住了那手,作势要咬......

    “疯了么?几日不见竟连咬人都学会了?!”黑衣人忙不迭地甩开谢郦心后退三尺,摘了面罩就露出一张被急气得通红的俏脸来,“捂你嘴是怕你一惊一乍地招了人来,你认不得我本就不该,居然还要咬人?!”

    “娘娘自己行为不端,扮作个歹人样子偷出宫闱、夜闯私宅,我慌忙之下哪里还识得娘娘使的香或记得娘娘的手是何样--怎么?还怨起我来了?”谢郦心一手去关严了窗户、一手去落下了门闩,“幸好那两个丫鬟远在那一头,若要近的,贵嫔娘娘可也瞒不住行藏。”

    “说罢,娘娘深夜驾临蓬门,有何贵干?”谢郦心一眼一眼地瞟着生产后日渐风姿卓越的李卉繁,心里已是盘算定了她此来定是与“齐、盛”两家有关。她嘴里说着“怎么忽然有些冷”,几步走到了床榻边想藉着拿氅的时刻了摸了放在枕下短剑出来......

    “你中衣都不曾扣起,两当还露着,这屋里的地龙又热得连我昭阳殿都自叹不如--居然冷?”李卉繁冷嗤着过来一把夺过了短剑,“你是中了邪么?竟连我都要防备了?我可是孤身而来、且是瞒着宫里的。”

    “贵嫔娘娘在至尊要将我许配给某后人又某后裔的时光,可曾为我争过一句了?既不曾,我防备些又何错之有?且若要打起来,我又何曾能赢过贵嫔娘娘?”被拆穿的谢郦心面不红、心不跳,一扭身只顾自己坐下了喝茶。

    “你们都当我作了人家的妾便是连心都贱了么?”李卉繁气哼哼地将短剑与脱下的貂裘一齐一扔,也坐下了却寻不到茶盏来用,“你的待客之道呢?如今连盏茶都舍不得与我吃了?”

    谢郦心一眼刮去,想回她句“并没有旁的茶盏”却终究不忍,只得起来去取了平素里自己都舍不得轻易用的那杯给了李卉繁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齐尔永为盛为与你制的么?”李卉繁接过这翠宝为青木、红宝为红花的掐丝金镶玉,只觉得心头与手中一般,皆是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“只得这个,爱用就用,不爱用就还了我来,我本就不舍得!”谢郦心被勾起了“被拆散”的心事,险些就要劈手夺回了再不给她用。

    “我本也不爱用。不过是奔了一路渇极了便只好将就。”李卉繁眼疾手快地自案边暖窟内取了银壶过来,将那金丝杯里里外外都冲将了一遍,好叫谢郦心心疼,“你且爱惜些。你昭阳殿里有的是能供你糟践的玩意,何苦来祸害我的东西?”

    “莫当我不知你平日里都是将此杯盏供起来的,不冲洗干净了,我怎么拿来吃茶?”李卉繁已然替自己斟好了茶,大马金刀的坐相俨然还是与进宫前一模一般。

    不知怎的,继而两人竟都不说话了,两人竟都默然无声地捧着茶盏发怔,任凭茶烟妖妖娆娆地在脸上扑腾翻滚着卖弄俊俏。

    “你家皇子可好?不,太子可好?”谢郦心吞尽了茶烟,人也醒过了神。她愈发笃定方出月子的李卉繁此来定然“不善”,只是尚不知此“不善”是会被赋予了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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