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百二十四、分所欲-《画斜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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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或是郑凌琼这份心意实在真切,真切到刘赫终于肯回了她一句“她自有主张。”郑凌琼虽还是混闹不清这“主张”究竟是个什么章法,可既然刘赫笃定到这般模样,她若还要执意去闹腾开来,反而是不是会有“心虚”之嫌?

    “那便听陛下的。”郑凌琼带着些不甘不愿回话时,还不忘特意抽开了还攥在刘赫手里的衣袖。她可不愿有个万一、料不定的,又被盛馥看去“暧昧”、再给她展开个“骇人之笑”......那可是会要了命去的!

    可刘赫于那片衣袖的去留是毫无知觉。他一心仍在忖度之中,方才那一拽一答,也无非是嫌郑凌琼搅局,并无他意。

    盛馥此趟借势取闹,使他曾一度生出了“盛远为劝她知难而退、故意以假示她,而她又将计就计”之想,然总有莫名的迂回阻隔其间,让他想不通畅。

    是以他又料想,盛馥或也拿捏不定真假,是以要借此探一探那班“既非盛家亦非萧家”之人的“容人之底”,还或想引了谁来、添些“知己知彼”。

    “的确!他们兄妹再有龃龉,盛馥既闹,盛远也当出来相迎安抚。但倘若盛远不出......那么可否就能以为他与齐恪一般,业已是笼中之囚?”

    “嘶......”刘赫被骇得暗吸了一口凉气,复想起盛馥见那私旗之后、连书信都懒得一看,在郑凌琼示疑时,她又只拿阻挠、讥讽以对......几乎即刻就断定了“她那时就已辨真伪!大致也是知晓了盛远亦陷囹圄。”

    “何止鲁莽!简直就是灭裂之举!”刘赫尚不及细想“此事惊悸”,却先衔怨起盛馥的“政由己出”。

    “阴知有变,理应就地拖延,待取了支援之后再行计议。然她只字不提,更遑论与朕相商一二?!这等无异枉送性命的贸然之举,她做来谓何?”

    “她是以为他们既用佯诈、且见时并不取人性命,之后便不会发难了么?”

    “她以为此地是盛家云城园子还是建康大家?兹要是她蛮横跋扈,便可所向披靡?”

    “临行前劝朕离去,方才又道是'尽管去',此‘去’应是为让朕离了这是非之地--她是低看了朕之决意,还是始终以为朕不配与她一同赴死?”

    “她还是怕朕扰了他们夫妻同行罢了.......是否前世如此,此生亦要如此?”

    刘赫愈想愈气、愈气愈惊。“此来叵测”原是他意料之中,然“更是叵测”却绝非他之所愿。这一瞬,刘赫与自己那“不懂盛馥之心”,久别重逢,不自禁地,又陷入了苦楚哀痛似难自拔。他合上了眼,不愿再看提刀横目的盛馥,唯恐自己一时不耐,就要上前将她裹挟而走。

    “陛下,门内有人来了!”倏忽郑凌琼一声低呼,打断了刘赫的胡猜乱想。他睁眼投目而去,竟盼来人是能一证盛馥与他原来皆是在游思妄想--却不是盛远,更不知是谁。那人不过是将一身遮脸蔽身的黑袍换成了他色,又与仆从何异?而当那袭竹青色一旦映入眼帘,刘赫的眼底心中却猝然就翻起了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那人却没有分出一眼去看旁人,他急匆匆地径自走到盛馥跟前先行一礼,再道:“请娘娘安,娘娘息怒。这些奴婢要打要罚要杀全凭娘娘,娘娘只需得吩咐,在下即刻就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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