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百二十五、递隐见-《画斜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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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刘赫不曾怒。或是说是不屑怒!他堂堂一国之君,纵然“落草”,又岂能与末微之辈锱铢必较?遑论他还怀着“东方之梦”,生怕半日片刻之后就要被东方举取笑、道他是“竟与后生小子斤斤计较,这皇帝当了也是白当......”
“你这人说话,也是有意思!”郑凌琼却不肯大度,甩着被刘赫捉痛的手就横到了那人跟前,“你自认了个‘无需拘礼’也就罢了,怎么话里话外还透着那个意思?既是粗陋的地方,又哪里来要见识的道理?是欺我听不阴白么?”
“盛家大郎向来最厌不守礼仪规矩的,怎么就遣了你来出迎?”
“何人道粗陋就不可被见识?”那人又怎肯相饶?他索性长身一起,就来作辩,“娘子是浅薄之人,就当免开其口、免得贻笑大方!”
“且娘子身为此地逃奴,再来不当如履如临?这雄赳赳、气昂昂的,倒比盛家女郎或身边立着的尊驾更要威武?如此出位僭越-娘子的规矩礼仪究竟是在北地不曾学好?还是在盛家少了教导?”
这是郑凌琼自离大剑关以后,头一回听得“逃奴”之说。当下之境,你说她泼辣或可、说她凶悍或可,说她浅薄、狼狈或亦是不碍,而恰恰就是听不得这两字。
她“哈”了一声,登时立刻就要卷了袖管“让他知道些厉害”,却不料那人旋身就走,就连多给她一瞥都是不屑。
正当郑凌琼犹豫是否要追了上去撕扯一番,正当刘赫踌躇可是要再伸手去捉了她回来之际,那几个黑袍人忽就做了个请势,恭恭敬敬地道了句“尊驾请!”
眼见盛馥已拔步向前,刘赫本就已生了焦灼。此刻既然来人已道了“请”字,他便头也不回地疾步而去,像是他本就是只身而来。
刘赫一走,郑凌琼顿时就歇下了“寻仇”的心。她知道自己若不跟去,刘赫也必不会回头来喊她寻她--“日后定要撕了他的嘴!再将他的头发胡须一根跟劫数拔了!”她只得忿忿然地望着那青袍人的背影咒骂了一回,悻悻然地小跑着撵上了刘赫。
才与刘赫并行的郑凌琼只觉着脚下分外舒适,低头去看,方觉此路原是由一层厚厚的毡毯铺就--不过就是灰扑扑、毛茸茸的混在了石路中,倒叫人容易疏漏看错。
“原来是自娘娘车驾前就有的,直通到那门里。”郑凌琼寻着毡毯的来去一看,却只见这首、不见那尾。
“也不知是用什么织就的,瞧着不起眼,却是比踩过的都要松软。”她又琢磨起用料究竟,竟似已全忘了方才她还欲要与人分个你死我活。
“奇了!怎么也是之前不曾见过的?内室竟也没有的?”她又犯了疑,顺手就去扯了扯刘赫的衣袖,“陛下,此处可真会是别的什么地方?并不是大剑关?”
刘赫如故充耳不闻。他不愿多费一点口舌、去与郑凌琼道什么“既来之则安之”之理。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盛馥那行人身后,时刻想越过那几个婢女、贴近了她去。可奈何那几人走路总是后脚踩着前印,不偏不倚地、就是不能给刘赫余出“容身之地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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